2007-06-23

逝者如斯夫(5):夏至

2001年,张国荣还没死,李连杰正红。朴树迷倒了无数纯情少女,王朔的小说埋伏在我屋子里的每个角落。那年,随着一场平淡无奇的考试之后,我来到了郑 大。

刚入校门就听到一个耸人听闻的传说:郑州有三乱,郑大、财院、火车站。后来才知道,这其实是一个讹传。至少在我看来,四年,没见郑大出过什么大的乱子。尽 管毕业后有一年,出了些问题,学生闹将起来,还砸了东西。但这仍不影响我的判断。换个角度,郑大荣列榜首,至少说明了没让人看轻。当年我就有无聊如这般的 想法。

出了学校东门,就是康复前街。记得刚入校的时候,是和南门外桃源路一样的参天梧桐,后来突然被砍,换上了指头般的树苗。整条大街光秃秃的像被扒去了衣服, 忽然扎眼起来,每每路过,不肯久留。以前吃盖浇饭,能走到四川担担面,后来走到格莱美KTV后面第一家就拐进去了。今天再回去,仍是光秃秃的景致,只有南 门,还是以前的熟悉风景,小商贩,书店,精品屋,避风塘,以及被拆迁了的小树林。

小树林是学校南门桃源路边的一个小集贸市场。里面有卖菜的早市,常年经营的廉价衣物,便宜的理发店,打折极低的二手书刊和盗版书。可以说是囊中羞涩学生们 最熟悉的淘金地方。我的一些旧课本,英语四六级考试资料,就是从那儿淘来的。然而05年的时候拆迁修路,直到今天回去,仍然是个烂摊子,路中间挖着很深一 条沟,两边堆着各种垃圾。往日的熙熙攘攘已如过眼云烟。

从东门进去,是我们平时上课的地方。我们学院使用的有三个阶梯教室,名字也平淡无奇:它们分别叫做阶一、阶二和阶三。阶一是为数不多老鼠横行的教室,平日 灯光昏暗,各种生物踊跃生猛,毫不畏人。如果哪天偶尔停电了,听听蟋蟀的叫声,闭上眼睛,你会以为是在野外。大二的时候,干脆直接被拆掉种了草坪,这是敬 畏自然的一个活生生的例子。阶二则是一个老、脏、破、热的教室,在里面上了一个学期的军事理论课,感觉每次都貌似窝在猪圈里,别扭、难受。如果阶一的环境 像草原,这儿的生态就像一个戈壁滩。大三的时候也拆了。只有阶三,因有幸不是单独一间房子,而是在我们学院的一楼,拆迁多有不便,这才有机会陪伴四年的我 们上课、自习和考试,一直到今天,仍在发光发热。

我们住的宿舍则是简单的筒子楼。没有什么电器,只有公共卫生间。在夏天的晚上,经常有人凑着走廊昏黄的灯光打牌,考试的时候则是看书。我们宿舍八个人,睡 在四张上下铺的床上,四年基本没变。我在西南角上铺那个角落里,和卫生间的水箱一墙之隔,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,做了四年青春懵懂的梦。

05年六月末的一个凌晨,我从不安稳的睡梦中醒来,贴着温热的墙壁,抬头去看窗外,电闪雷鸣,外面大雨如注。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玻璃上,倾泻直下,视线忽 而模糊忽而清晰。

我闭上眼睛,摸索着宿舍里的每个角落。对于一个住了四年的宿舍,和那些同居四年的舍友,他们早已成为我生活的不可缺少组成部分。他们正发着鼾声,沉沉睡 着。听着隔壁卫生间昼夜不停的哗哗水声,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,这天是夏至。而几天之后,我就将离开这熟悉无比的地方,去一个陌生的地方,开始一种陌生的 生活。我知道自己在这儿时间不多,我决定要试着把我的几年记录下来,带着这个想法,在这个风雨交加门窗紧闭,没有风扇更无空调的夜里,我把手习惯性地搭在 铁管床栏上降温,又沉沉睡去。

那天我醒来,来到实验室,开始写这篇文章,对着那台熟悉的奔三,却感彷徨,不知从何下笔。后来模仿一部叫功夫的小说,写了这个不太属于我却让自己十分喜欢 的开头。这篇文章注定凌乱,它们分别构思于这两年的零星时间,想起两句写上两句。直到今天,一切感觉都仍是七零八落的,然而我却无法再等了。记忆越来越不 可靠,想法越来越支离破碎。所以在今天,我借逝者如斯夫这个系列的名义,把它写出来。其实我还没有写完,这四年给了我无穷的回忆。我想总有一天,我会把它 们都写出来的。

2007年6月22日,夏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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